《文藝愛情》 你、我、他(秋)─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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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保健室事件後，季筑到秋筑教室的頻率明顯的變少許多，也許是不想跟程默打照面吧；而秋筑卻因哥哥〝喜歡〞程默，開始主動接近他，沒有多久，便跟程默變得非常要好。

　　很快的，時間已從九月進到十月，是親師座談會的日子了；秋筑喜歡媽媽來學校，因為她覺得媽媽長好漂亮，大家都會稱讚她媽媽；秋筑跟程默自願當端茶水的服務生，在會場裡忙進忙出，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點架勢呢！

　　程默在忙碌的同時，卻也三不五時看時鐘跟外頭；她看了看程默，也許他是在等他媽媽吧！正在這麼想的同時，在外頭玩鬧的傻胖跟米老鼠突然大聲呼喊：「有怪物啦…好可怕！還拿一堆蛋糕。」程默聽到這些話時，用極快的速度跑向外頭！

　　「自閉等我！」秋筑跟在後頭，到了外頭，她看到他瘋狂似地捶打傻胖跟米老鼠，口中邊大喊著：「我媽不是怪物！她不是…她不是！」

　　「默，不可以打架！我們把點心拿進去分給大家！」秋筑看了看阻止程默的婦人，感覺相當震驚，她覺得程默長得很好看，但她媽媽怎麼大半部的臉凹凸不平，腳也斷了一隻，看起來好奇怪。

　　季筑下來找秋筑，剛好看到這情形，突然用力地大吼：「自閉！你媽叫你不要打了，沒聽到嗎？」秋筑知道哥哥只有非常生氣時才會用這種音量說話！

　　程默聽見了吼叫聲，理智倏地回來了！

　　「自閉…」秋筑不知所措地望著程默接過他媽媽手裡的蛋糕，一手邊蓋住自己的眼睛，想阻止眼淚奪眶而出。

　　等到程默扶著他媽媽進去後，季筑的火氣倏地爆發而出：「你他X的死白癡！你媽是人，他媽不是人嗎？」賞了兩人各一腳後，剛剛仍在逞英雄的傻胖跟米老鼠被季筑的憤力一踢，終於哭了出來：「哇─我要跟老師講啦。」

　　「小季！你在幹什麼？」在裡頭等了許久仍未見到秋筑進來的媽媽陳瑞雪出來看，誰料便見到季筑舉腳踹人的模樣，蹙著眉，看起來非常生氣的樣子！「回去你給我好好解釋！」瑞雪從來不在眾人面前打罵小孩，因為她認為孩子也有自己的思考想法跟自尊心。

　　「好啦！我要回班上去了。」季筑平靜下來後，便緩緩走上樓；秋筑轉身對瑞雪笑了笑後，便追哥哥去了：「哥…等我啦！」

　　秋筑追到樓上去，看到季筑蹲坐在樓梯口，臉埋進雙膝；她不知道哥哥怎麼了，但知道他心情很糟：「哥…自閉的媽媽為什麼長得這麼醜啊？」季筑用力地瞪了秋筑一眼：「把剛剛說的話收回去！林秋筑！你真沒禮貌。」

　　「喔…對不起啦！那她跟自閉為什麼長得一點都不像，也跟我們…呃…不一樣？」秋筑怕哥哥生氣，斟酌著該怎麼用字。

　　季筑思考著該如何用她所能了解的字眼表達他想說的，他摸了摸秋筑的頭：「小豬，哥哥跟你說喔，她是生下自閉，後來才受傷的，你看！她準備這麼多點心給你們吃，所以她人很好對不對？」秋筑想了想便用力點了頭：「對阿！」季筑笑了笑：「那媽媽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當然好呀！」她不解地看著哥哥，做什麼突然問這個嘛！

　　「那媽媽漂亮嗎？」季筑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，想努力讓她明白一些事情；秋筑再度用力的點頭：「當然！」

　　「小豬…一個人只要對周遭的人好，那個人就很漂亮！懂嗎？」季筑正經八百地看著她，想看她明白了多少！

　　小小秋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：「恩恩，懂！」；季筑又說了：「還有不可以在自閉面前說他媽媽醜，懂嗎？」

　　「他媽媽才不會醜，她很漂亮！」她笑得好開心，因為她覺得自己腦袋瓜裡好像多了些什麼。

　　「呵呵！好聰明喔。」季筑看著秋筑笑得很開心的同時，心裡也正想著：「小孩子果然還是要哄哄才行。」這般的城府心機豈是一位小五生有的呢？真是讓人無從想起。

　　秋筑跟哥哥說完後，便回到班上去想看看程默怎麼樣了；大家散場好像散的差不多了，秋筑看見了他，正在幫忙老師收拾善後，他視線似乎掃過她…後又定住她，露出了她熟悉的笑臉：「林秋筑你超慢，跑哪去了？」

　　「跟哥哥聊天。」秋筑將他手上大家用過的紙杯接過；程默身體僵了僵，林季筑也瞧不起他嗎，所以叫秋筑別接近他？

　　他緩緩啟嘴道：「他叫你不要跟我玩，是嗎？」秋筑搖了搖頭，綻開了笑顏，說了句讓程默感到震驚卻也充滿溫暖的話：「他跟我說…你媽媽很漂亮！」

　　「…謝謝。」兩人默默地收拾著殘餘，嘴邊都各彎起了一絲笑意，卻也沒再開口說話。
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季筑在校門口等到不耐煩了，便回來找她：「小豬，你要給我等多久？」

　　「唉呀！自閉，你也在喔。我今天怎麼這麼〝好運〞？」季筑嘴仍不留情地繼續損他；他看了看季筑，咧開嘴：「矮子，謝啦！」他在對季筑誇獎自己母親致謝意的同時，還特別強調了前面兩個字！

　　「…」季筑鬱抑著怒氣，看似隨時爆發，但怎麼說都是自己理虧，先挑釁的是他，比程默矮的也是他，跟秋筑說喜歡他個性的…好像也是自己，現在發飆的話，妹妹心中完美的大哥形象恐怕會遭到威脅，那怎麼行？還是先撤退以儲戰力吧。

　　「小豬，我們該回家了。」季筑勉強撐起笑臉，孰不知這強撐起的笑臉，簡直比哭還難看！

　　秋筑回頭向程默揮了揮手，便同氣翻的季筑踏上回家的路去也。

　　隔天禮拜天，瑞雪便帶著兩兄妹去市場逛逛，進了間麵包店；麵包店不大間，但擺放的麵包、甜點樣式卻也不少！

　　「媽，我不喜歡奶油味，我先出去！」季筑掩住口鼻，沒命似地逃跑。

　　秋筑則是高興地看著甜點，每樣都好好吃…哇！是黑森林；看得正出神，媽媽叫了聲：「小秋，該回家了唷！」

　　沒注意後頭，轉過身便跟正從裡頭端著剛出爐的麵包的男孩撞上！麵包掉了一地！秋筑則是被碰撞到前些日子被躲避球砸斷的鼻樑，開始流起鼻血：「嗚…好痛！」猛地，放聲大哭。

　　「林秋筑，你有沒有怎樣？」穿著白圍裙的男孩在大家都還未反應之下，衝到櫃台抓了幾張衛生紙，迅速輕拈著鼻子：「林阿姨，秋筑要去醫院看看吧？」瑞雪呆愣了會，連忙抱起秋筑往附近的診所去也。

幸好在即時的處理下，小小秋筑的鼻子才沒有歪掉；瑞雪在慶幸的同時，也邊看著剛剛在那種情況下依然沉著的男孩；她認得他！是昨天親師座談會時同小秋一起端茶水的男孩！怎麼那麼小的年紀就在麵包店工作？

　　「自閉…嗚…我好痛！」秋筑拉著他的手，使勁地一直哭；不擅常言語的程默，只牽著她的小手，一句話也不說，等她發洩完。

　　「小豬！怎麼樣了？有沒有怎樣」季筑從外頭急忙跑進來，剛剛問了問麵包店裡的工作人員才知道發生了事情，他便連忙趕過來。

　　「小季，沒事了。」瑞雪笑著，拍了拍情緒激動的季筑；他吁了一口氣，嘴裡直嚷嚷著：「那就好…那就好…」

　　「哥哥！我好痛。」秋筑放開剛剛始終不曾鬆開的手，衝過去抱著季筑開始哇哇大哭；程默摸了摸手，有點不適應手中的溫暖一下不見的感覺。

　　「林季筑，我要先回去幫忙了！林秋筑還你。」程默面無表情的看著季筑，似乎在想些什麼；季筑一手輕拍著秋筑，一手輕輕地槌了下程默的肩頭：「謝啦。」程默緩緩露出微笑：「不用客氣，矮子。」季筑傻了一會兒，才咬牙切齒地說：「後面那句是多餘的！」

　　「哈哈！我先回去了。」程默覺得好久不曾這麼快樂了，這對兄妹帶給他跟其它人不一樣的感覺，而他，喜歡這種感覺！

　　程默看了看瑞雪，對她輕點了下頭後便快步離去了，深怕店裡人手不夠。

　　隔天早上，秋筑跟季筑一起去上學的路上，看到了好幾位國中生手拿著掃把在一名看似一、二年級的小學生身邊圍繞，一看就知道，是在做不好的事。

　　季筑約略看了看，大概有四個人左右，似乎沒什麼辦法幫忙，想轉身去找大人幫忙制止，誰知這時，秋筑一手拉住了他的衣角，一手還指著那些國中生：「哥哥，他們在幹什麼阿？」

　　「看殺小，想欠扁阿？」其中一名帶頭的高壯男孩看了看兄妹兩，擺出了自以為了不起的兇狠樣；秋筑看了看他後，便發揮她那電視兒童的威力：「你跟技安(哆拉a夢裡的胖虎)長一樣耶！」

　　「噗嗤！」季筑忍俊不住，噗嗤一笑；周圍國中頭頭的同伴，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，那自以為是老大的國中生見狀，也被激怒了：「白目小鬼，矮不隆咚也敢笑我？」一手拉住季筑的衣領，做出威脅狀。

　　「矮不隆咚…？我嗎？」季筑抿嘴，漂亮的眼睛詭異的瞇起！國中頭頭以為他怕了，還將臉湊近：「不然是我嗎？」

　　季筑的拳頭收了又放，放了又收…該死！心想若如果打架，媽媽大概會很難過，便將怒氣抑住！拼命地告訴自己：不能動手…不能動手…

　　秋筑緊抓著對方的衣角：「你放掉哥哥！聽懂了沒有？我要叫警察來抓你！」國中頭頭一手甩開秋筑；季筑跟國中頭頭大眼瞪小眼了許久：「程語！你給我放掉他！」一隻手衝上前把國中生的手用力打開！

　　「哥哥，你有沒有怎樣？」秋筑見狀，連忙湊上前看看季秋有沒有受傷；季筑邊整理衣服邊看秋筑是否有摔疼了：「沒有，你呢？」過後，轉過身看著眼前一高一矮的兩個男生。

　　「程默！原來是你這賣乖的小孩；怎麼，你認識這兩個白目？」國中頭頭拍了拍程默的頭，咧開嘴笑著。

　　程默將他的手用力撥開，眼睛瞪著他：「程語，媽擔心你。」只見程語臉撇走，露出鄙夷的表情：「你跟他說我還活著！」程默直盯著他，靜靜地不發一語。

　　程默緩緩啟嘴：「但你已經兩個禮拜沒回來了。」

　　「關你什麼事？你最高興不是？死小鬼，滾開！」程語推開他，便慌慌張張地跑走了，後頭的同伴也尾隨在後。

　　「林季筑…我道歉。」他為哥程語對他們兩做的事情道歉。

　　秋筑跑上前去，抓住他的手：「又不關你的事！錯的是技安…」他有點不解秋筑說的話：「技安？」

　　「恩！對呀。」秋筑笑得好開心；季筑看著程默疑惑的眼神，好心地替他解釋：「剛剛那個大塊頭。」程默恍然大悟，輕笑著：「那是我哥哥。」

　　秋筑望向程默「你哥哥？」三人雖聊著，腳步也沒閒著，深怕遲到了。

　　「恩。」程默點了點頭。

　　「長得一點都不像！」秋筑用力地搖著頭，剛剛那個人，長得就是一付不讓人喜歡的樣子，跟程默才一點都不像！季筑看著秋筑過度的激動反應，似發現什麼地，自故地笑了起來。

　　程默瞥了一會季筑詭異的笑容，心裡雖感怪異，卻還是不好意思問他；進了校門後，季筑突然說有事要去找老師一趟，便丟下秋筑跟程默兩人，逕自離開。

　　兩人靜默了好一會，秋筑才打破這一片寧靜：「自閉…你為什麼要工作阿？還有你哥哥為什麼不回家？」程默臉色沉了下來：「林秋筑，你這樣很沒禮貌。」

　　秋筑不明白個所以然：「為什麼？」程默臉色難看，口氣也相當不好：「你媽難道沒教你，不要亂問人家裡的事？」

　　秋筑搖了搖頭，有點不知所措，程默終於忍不住的回答：「你媽白癡，難怪教出你這種人。」

　　「你幹什麼罵我媽媽？你媽媽才白癡！程默，我要跟你絕交！」秋筑一向最不能忍受別人污辱到他的家人。

　　「那又怎樣？」程默一臉不在乎地看著她；秋筑瞪著他，哼！難怪大家都不喜歡程默，原來他這麼愛罵人！

　　吵架後，兩人一言不發地一起進了教室，同學們看到兩人一起上學：「羞羞羞！男生愛女生。」

　　程默一語不發地坐在位置上看書，秋筑則站起身來：「我才不會喜歡這種愛罵人的壞人！我跟自閉…不對！程默已經絕交了喔。」一雙眼仍在偷覷著他的反應。

　　「我也不會喜歡這種愛哭包。」程默連看都不看一眼便冷淡地回答，反正他本來就很習慣一個人了，只不過恢復以前，對他來說，也沒什麼嘛。

　　「我才不是愛哭包！」秋筑氣得眼眶開始氾紅，眼淚似乎又快流了下來；程默瞥了一眼她的模樣：「那你現在有種就不要哭。」

　　「我才不會哭。」秋筑盡量將眼睛撐大，怕一眨眼，就不小心讓它滾落下來了。

　　上課鐘聲適時地結束了這場口角之戰，老師從外頭走了進來，站在講台前：「各位同學，打開國文課本第四十三頁…」

　　台下兩人的冷戰，正式開始…

待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