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文藝愛情》 你、我、他(秋)─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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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事實上，在脫口說出絕交時，秋筑就後悔了，但愛面子的她偏偏就是拉不下臉；至於程默對於這方面本來就看的不甚重要，加上不擅於表達，自然不可能主動去跟秋筑說話！

　　兩人的冷戰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後才結束，但誰料得到卻是因為秋筑家裡發生劇大變動之故！

　　「嗚─爸爸不要打媽咪啦，不要打啦！」在凌晨三點的哭聲似乎特別淒厲，讓人聽了萬般不捨。

　　只見秋筑抱住一名全身酒臭味的壯漢的腰部：「Ｘ的！就想讓全村都知道你老子在打你娘喔？你越哭，我就越打！」壯漢邊說邊還用力將秋筑甩了出去，季筑見狀，連忙跑過去扶秋筑。

　　「林炎！你不准給我打小孩！」瑞雪強撐起身子，邊用力瞪著他！因林炎的身子阻擋著，她無法過去秋筑那邊。

　　「自身都難保了，還管這麼多？賤女人！」一巴掌順勢揮出！

　　扶著秋筑的季筑忽地衝過來，盡自己所能地抓住林炎：「你鬧夠了沒有？大人沒大人的樣子！」

　　林炎用力將季筑摔出去：「他X的，我是你老子耶！敢用這種口氣。」

　　「小季！」瑞雪無能為力地落淚，到底要怎麼樣，他才肯放了她跟孩子？這樣的日子真的夠了，他根本就是顆不定時炸彈，她一直相信他會改…始終這麼相信著。她心痛地大喊：「我走好不好？不要再打他們了…不要了！我連房子都給你！求求你放過我們。」

　　忽地，林炎像發了瘋似地開始大笑：「哈哈…哈哈哈…滾阿！全部都給我滾！」

　　季筑跟秋筑兩人爬到瑞雪身邊，緊緊摟著：「媽，我們走了啦！」

　　三個人連衣服都沒時間收拾，拿了鑰匙就往樓下跑！

　　「林季筑！你給我站住！你是林家的長孫，你不准去，你敢去的話，我就打斷你的狗腿！」林炎用力地吼著，手還邊尋找著可以阻擋季筑離開的東西。

　　季筑向上看，嘴緩緩地吐出：「大不了改姓啊！」

　　「＆＊％＃！」林炎手操了一個玻璃酒瓶向下丟。

　　鏘─啷─伴隨在後頭是秋筑跟瑞雪的叫喊聲：

　　「小季！」

　　「哥哥！」

　　血紅的液體從季筑的右額不斷冒出…

　　「林炎，我會讓你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！」瑞雪哭喊著，跟秋筑一同拉起季筑連忙找診所！

　　凌晨三點多，那會有什麼診所開放？兩人著急地扶著季筑，像無頭蒼蠅般亂竄！反倒是受了傷的季筑，還一副悠哉貌：「媽！小豬！不要慌咩，我又不痛。」瑞雪慌張地大叫：「小季！你現在不要給我說話，媽媽跟你說喔，就是不痛才恐怖。」

　　季筑聳了聳肩：「現在沒醫院開啦，而且我們身上沒帶到錢。」秋筑拉著季筑淚眼汪汪地看著季筑：「可是哥哥好痛…怎麼辦？」季筑朝天上翻了翻白眼，天啊！就跟她們說不痛了嘛！心裡雖這麼想，但也知道她們是出於關心，便還是伸出了手摸了摸秋筑：「乖喔！哥哥不會痛。」

　　一個受傷的人跟兩隻蒼蠅在街道上慌亂地晃了一個多小時，累了！便在附近的公園椅上休息，休息夠了，便到診所前看是否已經營業。

　　「林阿姨？」正當三人第六次失望的想從診所門前離開時，後頭傳來了有點熟悉的嗓音；三人循著聲音看去，只見一個身穿白圍裙、手提塑膠袋的男孩站在他們面前。

　　「你是…小秋的同學！呵呵！你早安。」瑞雪強顏歡笑地對眼前的男孩打招呼，卻扯動了臉上的傷，不免輕皺了下眉。

　　「早…你們還好吧？」程默看著三人狼狽的模樣，最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是季筑臉上的血跡。

　　「我帶他們…散步。」瑞雪還扯出這種牽強的謊，孰不知自己的臉上已顯出片片青紫。

　　「喔…」程默也不再過問，他望了望季筑跟季筑一眼後，便對到眼前虛弱的快倒下的瑞雪：「等擦藥後，再散步吧。」說完後，便轉身離去，走了約莫幾步，發現身後並無動靜，便停下身子：「你們不來嗎？」瑞雪連忙點了點頭：「那…麻煩你了。」

　　四人從麵包店的後門進入，順著窄小的樓梯上樓，是一個非常暗的房間，裡頭只擺了台電視、冰箱還有一台電扇，其餘地，連一台電話都沒有；他們往更裡頭走去，那兒有四扇門，他推開了第三扇，便站在外頭：「進去裡面等我。」說完，便提著手上的袋子快步跑向樓下。

　　三人在房裡細細打量起這個房間，房裡除了折疊好的衣服、一個躺在地上的書包和一個老舊破爛的床墊之外，其餘的，甚至連張床也沒有！瑞雪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：「你們有沒有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？」秋筑跟季筑點了點頭後，便用力地抱向瑞雪。

　　突然，門被用力推開：「這個！」一個看起來大概是讀幼稚園的小男孩拿了瓶藥進來；男孩有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和同程默一樣的蟑螂鬚及薄唇，理了個小平頭。

　　「自閉呢…？」秋筑嚅了嚅嘴，看著他；季筑見男孩一臉不解的樣子，才連忙解釋：「呃…她說的是程默啦！」男孩露出可愛的笑容：「哥哥在幫忙！他叫我拿藥上來，我要下去幫媽媽還有哥哥了，掰掰唷！」說完後，便咚咚咚地跑下樓了。

　　擦完藥，被林炎吵了一整夜的三人，開始打起瞌睡；程默一推開門看到的便是三人倚在一起睡的模樣！他走近些，看了看三人臉上的傷，在看到季筑頭上的割裂傷後蹙緊了眉，他壓低聲音：「林季筑…林季筑。」季筑揉了揉睡眼：「是你啊！忙完了？」程默點了點頭：「嗯！喂！你的頭要去給醫生看才行。」

　　「沒差啦！又不會痛。」季筑露出小虎牙，不以為意地笑著；程默搖了搖頭：「是割裂傷，不去縫起來，搞不好會發炎！」

　　季筑詫異地瞪了瞪程默：「今天是我第一次聽你講這麼多話勒！」嘿嘿！原來這小子蠻不錯的嘛，只是不擅表達…

　　程默朝天上翻了翻白眼：「那不是重點！」隨後便要拉起季筑往外頭走去：「走吧！」

　　「就跟你說不用咩！」季筑輕撥開他的手，只見他的手又抓了回來，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…

　　「你們要去那裡？」秋筑睜著睡眼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動作，傻愣愣地笑著。

　　「小豬，自閉要綁架你哥哥…快點阻止他！」季筑惡作劇地對他眨了眨眼；只見秋筑看了看哥哥，又看了看他，隨後搖了搖頭：「自閉沒這麼無聊。」說完後，便同他一起拉著季筑。

　　怎麼會…沒被騙呢？

　　該死！小豬進化了啦！他憤恨地想著。

　　三人拉拉扯扯到了客廳：「去醫院。」秋筑跟他兩人拉著頑固的季筑；季筑卻不知道怎麼搞的，就是不去：「我不要！」

　　秋筑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：「哥哥怕痛，羞羞臉！」她照著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，不然她真的也想不出哥哥為什麼不去醫院的理由。

　　「誰怕痛啊？」季筑瞪著兩人，說什麼也不承認這莫虛有的罪名；季筑跟程默兩人這時正好很有默契地一同問道：「要不然是為什麼？」

　　季筑努力想掙脫兩人的手：「你們先放開我，我就跟你們講，不然這樣很不舒服耶。」兩人聽見他的承諾，才乖乖地放開他。

　　季筑撇了撇嘴：「因為…」只見兩人瞪大了雙眼，直盯著他瞧，還邊重複他說的話：「因為…」

　　「因為…」季筑似乎很難以啟齒；秋筑不耐煩地喊：「臭哥哥，快點說啦！」

季筑在無可奈何地情況下，才啟嘴嘟嚷著：「我不要它留下被縫過的痕跡啦！有損我帥氣的臉蛋。」他竟能臉不紅、氣不喘地吹噓自己！讓程默又大開了眼界一次；秋筑也頭一次發現哥哥的另外一面！

　　程默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，薄唇不屑的輕啟：「要命還是要臉自己選！」秋筑也在一旁瞎攪和：「我不要哥哥死翹翹！」在說話的同時，晶瑩圓潤的亮珠兒已懸在眼眶裡！

　　「死自閉，你幹什麼說這麼嚴重？害小豬又要哭了！」季筑邊用手輕柔地拍著秋筑的背，一面用憤恨的眼神瞪程默，彷彿不將他千刀萬剮難消他心頭之恨！

　　「明明就是你害我的！你幹嘛怪自閉！臭哥哥！你去看醫生啦！」秋筑聽見他責怪程默的話，哭得更用力了！還用力甩開他的手。

　　季筑眼見她倒戈向程默那邊，心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，但偏偏拗不過秋筑，敗給了她懸在眼上的水珠，便前往附近的醫院。

　　季筑的右額被縫了三針，還加打了一劑消炎針，真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
　　三人也不好意思在繼續留在程默的家裡，吃過午飯後，便慢慢地走回家裡；屋內一片慘狀，門被打破，玻璃碎了一地，連茶几都被倒了過來！但肇事者卻不知逃到哪去了！

　　瑞雪簡單地將室內整理一番，便決定打電話請在苗栗的林龍下來看看，他兒子林炎對家裡、對孩子以及對她這個結髮妻到底是多麼的殘忍！

　　「小季，你打電話給你爺爺，說爸爸又動手打我們了！」瑞雪決定讓身為長孫的季筑跟林龍說；畢竟，他從未將她這個媳婦看在眼裡過，或許換作季筑的話他還會比較肯聽進耳裡吧？

　　「喂！爺爺喔，我小季！爸爸又把媽媽的臉打到腫起來了，這次好嚴重！你下來罵一罵爸爸好不好？」季筑說完這句話後，竟突然大聲叫了起來：「反正你就是不敢管嘛，講這麼多理由！」說完後，他便用力掛上電話！

　　原來，林龍因為從年輕時，便完全不理會林炎，所以他現在才會放縱到幾近蠻橫的地步！幾乎沒人可以治得了他；雖在婚前，瑞雪就知道他的人格及生活習慣，但她一直真心地以為女人可以用愛來改變男人，直到婚後，林炎依然如此，她卻又自顧的認為有了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！她真的受夠了…真的…她不要再過這樣的生活。

　　她痛心地下了決定，立即拿起話筒開始撥號，過了幾秒後：「喂！媽，我決定跟林炎離婚。」一種液體緩緩的順著臉頰滑下。

　　秋筑仍天真的看向哥哥：「哥哥，什麼是離婚？」她不懂，為什麼媽媽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要哭…為什麼？

　　季筑抿緊了嘴，不知怎麼開口跟年紀甚小的秋筑解釋，過了約莫兩三分鐘才摸摸她的頭：「就是爸爸跟媽媽分開住。」秋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，緩緩地露出笑靨：「那我們就不用被打了喔？」季筑抱緊了小秋筑：「也許是…但一切都還沒確定！」

　　過了很久後，瑞雪結束了這通電話，終於崩潰，抱住兩個小孩痛哭失聲：「我什麼都不要，我只要你們兩個！」

　　「媽咪，我們一直都在這啊！」秋筑用手輕撫著她，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　　季筑的淚也不自主地留下，我們三個人一定要在一起…一定要！握緊了拳頭，全身開始似氣憤般地顫抖！

　　到了稍晚，瑞雪娘家的人，從苗栗趕了下來，而且從鄰近的警局順便報了案。

　　十幾個人擠在客廳裡，等待肇事的人回到這裡；將近十點多，鑰匙轉動聲響起，廳內的沉默的大家開始燥動，準備給這令人可恥的男人來一個迎頭痛擊。

　　林炎手拿了蛋糕，驚愕地望著眼前的景象，季筑的十二歲生日…請來了這麼多人啊？已恢復清醒的林炎，不知是故意裝傻還是怎麼樣，還逕自傻傻地：「怎麼請來這麼多人？」

　　一記直又硬的拳頭筆直地打在林炎的鼻頭上，原來是瑞雪的弟弟禁不住，終於暴發了：「X的！打完人還想裝沒事，不要臉！」大家趕緊抓住劉亞瑞，深怕這裡鬧出人命！

　　季筑看見在地上已不成形的蛋糕，緩緩地撇嘴冷笑：「謝謝你還記得我生日，不過我不要什麼，我只求你簽下這張紙好嗎？」他將瑞雪手上的離婚證書遞到林炎面前晃一晃，彷彿一切都如浮雲，不再重要。

　　林炎作夢也沒有想到季筑竟會這麼對他：「開什麼玩笑？我不會放你走！」他用力抓住季筑，惡狠狠、猛烈地開始不斷搖晃他！

　　大家連忙上前去拉開他們兩；瑞雪見狀，走上前用力甩了林炎一巴掌：「大不了打官司！我要小孩！一定要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…」

　　而後，警官對瑞雪及兩個小孩下了張保護令…而林炎被迫暫時遷離，瑞雪則是到處找尋專家想問問她拿到孩子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！

　　秋筑在學校裡依然過得逍遙自在，因為她根本不了解事情的重要性，直覺得以後爸爸不會在打他們了！相較季筑，他變得沉默，常在逕自發呆似是想些什麼！不再像從前那麼活潑開朗，他好害怕…跟媽媽以及小豬分開！好害怕…好害怕…他怕他以後長大了，會不會也如林炎一樣會動手打自己親近的人？

　　過了幾個禮拜，秋筑在半夜起床喝水時，無意間聽到了瑞雪跟季筑之間的對話…她用手摀住嘴，驚訝於自己所聽到的東西，淚流不止…但不能讓媽媽還有哥哥發現，他們就是因為放心不下自己，所以才下這種決定！秋筑用手用力抹掉臉上的淚痕，慢慢地走出房間：「媽咪，哥哥，我想跟爸爸…」不要總是哭，林秋筑！沒什麼好哭的…這樣會成為媽咪還有哥哥的負擔，從今以後，你就不能依賴他們了！

待續...